本文是2020年12月31日,署名“宛川评论编辑部”的新年献词。

时间的流逝总是比想象地要快,又到了年关岁末,我们将告别难忘的2020年。
因为疫情导致的在家耽搁,以及诸如“一时兴起”这样的其他原因,“宛川评论”这一沉没在互联网海量信息深处的平台,在2020年的二月份被重新赋予生命,并以我们所能发出的最大声音呐喊:“我们回来了”。时至今日,尽管现状——无论是“宛川评论”的现状,还是我们所处的世界的现状——都不尽如人意。我们自己的困顿自然是囿于我们自身的能力、见识和懒惰;世界的现状却更复杂些,在新冠肺炎疫情的折磨之中,面对着疫病、封锁和饥饿的威胁,人民却仍然在坚强地活着,尽管这样无意义的痛楚还没有被消弭的微光。
在2020年惨切凛冽的冬天,李医生的尸骨或许已经寒冷,甚至被火化成灰,但有的人却乘着轻烟飞升、慈蔼地散发着神性的光辉;而在中文互联网上,姐妹们、同志们在声索砸碎封建权力的锁链、挣脱男权和父权的罟网,但有的人却抱着残破的瓦釜、敲着刺耳的乐章,肆意侮辱我们的姐妹、兄弟;乔治·弗洛伊德死了,尚且有科尔斯顿、罗伯特·李、托马斯·杰斐逊、华盛顿和哥伦布的铜像为他陪葬,而在近180万新冠肺炎罹难者的尸山上,刽子手们精明地打着算盘、分着赃。死去的人化作2020年微不足道的一缕青烟,活着的人或苟且、或麻木、或张扬,“人的悲喜并不相通”的真理再一次宣告了它的胜利,只不过贫富差距、阶级分化、是非、善恶、堕落与升华成为了注脚。
当新年的太阳再一次把地球照亮,一如万亿年来那样——我们和世界是不会有什么变化的。光明的前途不会因为一个时间节点的降临而泽被人类,相反,紧接而来的种种狼狈或许会使人大跌眼镜。
幸好,人类是会自己给自己注入希望的,这似乎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天性,就像非洲的角马、斑马在渡过马拉河时一样,尽管湍急的水流、潜伏的鳄鱼随时会吞噬那脆弱的生命,然而,塞伦盖蒂大草原的食草动物们还是坚信渡过河去,总会比现在的干涸更好。此岸已然这般不堪,寄希望于彼岸,是多么的理所当然啊。
“你应当朝远处看,看看明天罢!明天有我们的希望。”
所以,我们也会寄希望于彼岸的2021年,愿它没有瘟疫、没有战争、没有攻讦,如果可以,还愿它没有贫穷、没有剥削、没有堕落和不堪。
但是,徒劳地在彼岸构筑天堂,无益于祛除此岸的苦楚——如果自我陶醉和麻痹也算“解决方案”的话,我想肉食者们应该会乐见此种“解决方案”,就像历史上他们屡次做过的那样,把泥塑的偶像奉为希望。但是,肉食者总是在为自己的灭亡铺路,就像白莲教、太平道和拜上帝会一样,无害的偶像也会蜕变为引火吹风的妖魔,他们等待着自以为是的洪太尉解开封印。唱诗班的孩子们也会改换了词调,他们唱道:
“幽灵啊,你们散作百道金光罢!
幽灵啊,你们怨恨、咒骂、悯伤罢!
幽灵啊,扯起红旗、兴风作浪罢!”